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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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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褚沂川隨軍出征,沈玉鸞也沒機會聽到他沒來得及說的那件事。

皇帝依舊不讓褚沂川隨意進宮,凡進宮也只是商討禦敵要事,離京的日子來得很快,沈玉鸞知道他這段時間忙碌,也不敢多打攪,只能焦心地命人準備東西,等大軍出征之前,交到褚沂川的手上。

也不管有沒有用,反正她想到什麽,就一股腦全送了過去。

等到大軍出征那日,皇帝親自送到城門口,沈玉鸞也借著皇後的身份跟了過去。

大軍主帥是曹將軍,信王隨行,趁著皇帝與曹將軍說話的時候,沈玉鸞總算是找到機會與褚沂川說話,偷偷把一個平安符塞了過去。

褚沂川摩挲著手心裏的平安符,針腳細密,是沈玉鸞親手做的。

“也沒來得及去金雲寺開個光,裏面的經文也是我自己抄的。我也不知有沒有用,你要是不想要的話,就把它丟了吧。”

褚沂川含笑把平安符收好:“我會小心的。”

沈玉鸞欲言又止地看著他。

他今日穿了一身兵甲,鋼鐵鑄成的鎧甲再威風不過,沈玉鸞親眼看著他從贏弱變成如今這幅厲害的模樣,可一想到他此去前路多艱險,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。

她在心裏又把皇帝罵了一通。

褚沂川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,也不難猜出她的想法。他只又把安撫的話說了一遍:“皇嫂放心,我會萬事小心的。”

“你一定要多註意小心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沒有立功也不要緊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有機會就多給我寄信,離得遠我看不見,我要知道你在那邊過得如何。可別報喜不報憂,大不了我去問皇上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玉鸞叮囑完了,卻又舍不得就這樣結束,她想了又想,才總算是想起來:“那你先前要與我說的事呢?”

褚沂川頓了頓:“還是回來再說吧。”

“要等這麽久?”

褚沂川點頭。這一走不知要多久,他也不知皇嫂會如何想。與其讓兩方都晝夜難安,還不如讓他有個盼頭。

沈玉鸞只好道:“好吧。”

“皇嫂等我。”

沈玉鸞還是沒忍住叮囑:“那你一定要平安歸來。”

“好。”褚沂川:“皇嫂也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玉鸞想了想,也說:“那等你回來後,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。”

褚沂川唇角彎起,爽快應下,俊朗的眉眼間滿是笑意。

他猜到也許是他期望的那般,可能是個好結局。

褚沂川將平安符貼身放好,最後深深看了沈玉鸞一眼,金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而後他翻身上馬,銀甲鋥亮,猩紅色的披風飛揚起,飄在大軍的最前方,徐徐遠去。

遠行的隊伍很長,沈玉鸞站著看了很久很久,直到連遠方彎彎繞繞的細線也看不見了,她才重重嘆出一口氣。

大軍一去就沒有消息,算算日子也還沒有到邊關,沈玉鸞徹底蔫了下來,做什麽也提不起勁,每日掐著手指頭數日子。只是她哪裏能數得清褚沂川回來的日子。

慧妃和麗妃知道她心情不大好,到她面前來也只撿著喜事說,這個宮的妃嬪養的貓生了幾只崽,那個宮的妃嬪近日剛學會了新手藝,只是因為邊關戰事吃緊,連累著宮中的氣氛也變得緊張。

麗妃嘴快地說:“皇上也不知怎麽想的,怎麽就派了小王爺去邊關那麽危險的地方,雖說小王爺也在兵部,但……”

慧妃拿手肘抵她一下,打斷了她的話:“好端端的,提這個做什麽。”

“那不是……”

慧妃朝她使使眼色,麗妃這才不說了。

她在心裏想:這剛上戰場,又不是人沒了,雖說娘娘關心小王爺,到底也不是親生的,怎麽連提一句都不行?

慧妃含笑道:“我看娘娘整日都待在儲鳳宮裏,已經是許多日未踏出門過。今日天色好,不如到禦花園中走走,最近禦花園裏開了不少花,娘娘都沒見過吧?”

沈玉鸞懶洋洋地應:“天兒太熱。”

“近日涼快了不少,都快要入秋,我瞧著天氣是正好的。”

“算啦。”

慧妃又想:“那娘娘是不是很久沒讀過外面的書了?”

她指的是平日裏沈玉鸞最愛的話本。但她最近也不愛讀那些了,那些話本最愛寫分隔兩地愛而不得的虐戀情深,如今她連一眼都看不下去,總是忍不住把話本裏的主角想成褚沂川。

沈玉鸞:“那些也不看了。”

慧妃仔細觀察她的神色,又說:“那不如讓禦膳房給娘娘做幾樣新鮮吃食?”

“沒什麽胃口。”

二人面面相覷。

皇後的心思向來好猜,喜好也就那麽幾樣,她一不高興,整個後宮的人都看得出來,後妃們平日裏與她關系好,這會兒便都來噓寒問暖。

就是忙於政務的皇帝,都能瞧出她的神不守舍。

聖旨是他親自下的,人也送去了邊關,褚越和心中卻無半分快意。他一如往常抽空到儲鳳宮去小坐,但褚沂川不在,沈玉鸞根本懶得理他。

也不行禮,也不搭話,既然趕不走他,就將他當作空氣一般。

幾次下來,褚越和也心下惱火,再一次主動示好被忽視之後,他忍不住道:“他已經不在京城,你何必非要想著他。”

沈玉鸞總算肯搭理他,擡起頭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,笑他在自作多情。

“您明知道我心悅小川,還將人送到邊關,如今我既見不到人,也不知道他安危,除了多想一點,還能做什麽?”

“你……”

沈玉鸞面若寒霜,連多看他一眼都是滿滿的厭惡:“您是皇帝,您想做什麽,誰都阻止不了,如今一切都如您所願,您還有什麽不滿意的?”

褚越和唇角緊抿,神色緊繃。盡管事情的確是他所做,可親耳聽到聲聲質問,他也難免覺得痛心煩悶。

“你明知道朕的意思。”他說:“朕本來也不想逼你。”

沈玉鸞冷笑一聲。

“朕的確是疏忽過你心意,但朕也在想方設法彌補你。”

“照您的意思,難道我還要學您一樣?”沈玉鸞譏諷地道:“學您一樣,放個相像的人在眼前,多看幾眼,還能以假亂真嗎?”

褚越和眉頭緊鎖:“你將朕當做什麽?”

沈玉鸞又是冷笑。

褚越和這才又想起來。起初她剛進宮的時候,就是當沈玉致的替身。

過去也不算多久,可他竟不知不覺忘了此事,甚至還忘了此時還不知在何處的沈玉致。

好像又是他做錯事情,讓他在沈玉鸞面前有些擡不起頭來。

褚越和擰著眉,遲疑再三後,還是低聲道:“的確是朕虧待了你。”

沈玉鸞閉上眼,一句話都再也不想與他說。

皇帝深吸一口氣,自己接了下去:“你與玉致再像,朕也分得清你們二人,朕先前與你說的話,沒有半句作假。”

沈玉鸞問他:“若是此時沈玉致站在您的面前,您還能說出這番話嗎?”

“朕……”

“您真惡心。”

“沈玉鸞!”

“皇上——皇上——!”

就在此時,梁全跌跌撞撞地跑進來,踏過門檻時還被絆了一下,險些摔倒在地,他扶著頭上的帽子,踉蹌步及兩人跟前,等看到二人對峙場面,神色更加慌張,道:“皇後娘娘……皇後娘娘找到了!”

屋中二人俱是一楞,反應過來後,同時變了臉色。

……

沈玉鸞沒想到沈玉致會那麽快回來。

上輩子,她在宮中待了三年,皇帝派出去的人手才總算是找到沈玉致。如今才堪堪過去不到兩年,沈玉致竟然就出現了,沈玉鸞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。

但沈玉致回來,總歸是一件好事。

從重生的第一日起,她就盼望著能夠出宮。可這一日真正到來,沈玉鸞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。

她想到了褚沂川。

從前的種種猜想皆浮現眼前,沈玉鸞後悔極了。她是一定要出宮的,但早知道沈玉致那麽早回來,她就該大膽一點,告訴小川自己的真正身份。

但有這件事情在眼前,沈玉鸞一下也顧不上褚沂川了。

沈玉致被皇帝派出去的人找到,但人不在京城,距離回來也還有一段時間。收到消息後,她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。她能帶出宮的東西並不多,積攢的金銀,幾件衣物,還有一箱宮裏妃嬪和褚沂川送的小玩意兒。

沈玉鸞沒有和宮裏的任何人提,只和珠兒兩個人悄悄的收拾。但她忽然精神起來,親近如慧妃等,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
慧妃高興不已:“娘娘總算是高興起來了,先前在娘娘面前,我可差點連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。”

沈玉鸞再瞧她。上輩子的對頭,這輩子走得親近,慧妃平日裏討她歡心,一想到以後要見不到她了,沈玉鸞還有些不舍。

她情不自禁叮囑:“那你以後也得小心一點。”

慧妃神色一頓:“娘娘這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本宮的意思……說不定過幾日就要看你不高興,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說話。”

慧妃掩唇笑道:“娘娘在說笑話。”

屋中還有其他妃嬪,也跟著紛紛笑了出來。

沈玉鸞看著她們,頗有幾分唏噓之意。她一死了之,上輩子這些老冤家也不知道後來過得如何。她一一叮囑過去:“你們都得記著,沒事可別找我的不痛快。”

眾妃嬪笑著應下,也不知是記住沒有。

沈玉鸞又問慧妃:“我記得你是從江南來的,還總說你家鄉是個好地方,是哪兒來著?”

“是雲州。”

沈玉鸞又打聽一些關於雲州的事。

慧妃一一和她說了,又有些不解:“娘娘為何忽然對臣妾的家鄉那麽好奇?”

“聽你說是個好地方,本宮也想去看看。”

聽這話,屋中妃嬪的神色都有些黯然。入了後宮,這輩子幾乎都沒有再回家鄉的機會,聽她這麽一提,紛紛湧起思鄉之情。

”臣妾的家鄉也是個好地方呢。”

“要說起好地方,臣妾的老家那兒盛產海鮮,娘娘不是愛吃螃蟹?”

沈玉鸞便一個一個問過去,每個都認真記下。

她心滿意足地說:“等日後有機會,我一個一個都看過去。”

眾妃嬪紛紛笑:“娘娘又在說笑話了。”

但沈玉鸞知道,她也不是應承話,她是在為自己出宮之後找一個落腳地。首先是要離開京城,離得越遠越好,再得是一個山清水秀民風和諧的好地方。

沈玉鸞也不是沒有動過去尋褚沂川的念頭。但邊關戰事未休,褚沂川還不知她的真實身份,她也不敢貿然上路,只好以後再做打算。

若是小川有良心,就該分得出她和沈玉致不是同一人。若是分不出……那就以後再說吧!

沈玉鸞收拾好自己的東西,只等到沈玉致回來的那一日。

在這期間,像是心虛一般,得知沈玉致被找到之後,皇帝再也沒來找過她。沈玉鸞也樂得清閑。

直到沈玉致歸京。

以皇後娘娘思念胞妹為借口,將她帶進了儲鳳宮。

時隔兩輩子,沈玉鸞終於再見到她。

二人面對面坐在儲鳳宮裏,看著對面人與自己相貌十分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的臉,兩世都是一樣的會面,可沈玉鸞的心情卻截然相反。

“阿鸞。”沈玉致主動叫她。

沈玉鸞定定地看著她。

這個雙胞胎姐姐一如她印象中的模樣,一身素衣,發髻被一根玉簪簡單挽起,氣質清冷出塵。

上輩子她見到沈玉致時,心裏驚慌失措,唯恐失去短暫占得的一切。如今她平靜的不可思議,甚至在想起先前種種變故後,再無一絲以往的羨慕。

她忽然回頭對珠兒道:“你帶人出去。”

“娘娘?”

“守在外面,別讓人進來。”

珠兒應聲,將屋中的宮人全都趕走,合上門給二人說話的機會。

“阿鸞,這兩年來,辛苦你了。”

沈玉鸞神色平靜。再多的怨恨,前世就已經翻騰過。她只問出自己兩輩子沒弄清楚的疑惑:“你當初為何要逃婚?”

沈玉致神色平淡:“你知道我平日裏喜歡什麽,皇後並非是我想要的生活。”

沈玉鸞當然知道,她的雙胞胎姐姐平日裏好撫琴作詩,淡泊名利,外人都說她優雅高潔。但沈玉鸞卻覺得可笑:“那你現在為何又回來了。”

“皇上找到了我。”

沈玉鸞可不信。都說她的姐姐聰慧無雙,早已名動京城,她能躲得過皇帝三年兩年,如何會想不出拒絕皇帝。

在此之前,二人是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侶。更早之前,褚越和也還未做皇帝,沈家也不是微末小家。

“你向來聰明,可是卻不聲不響地逃了婚。爹娘向來疼你,若是那時皇上發怒,你可想過爹娘會如何?”

沈玉致終於變了臉色:“阿鸞,此事是我對不起你。我會盡力彌補你。”

沈玉鸞諷笑看她:“原來你是想的到。”

“阿鸞……”

“我不用你彌補什麽,當初是我心甘情願入宮。你放心,我會離開京城,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。”

沈玉致面露歉意,道:“阿鸞,你不必如此。你留在京城裏,我還能護你一二,離開京城,你還能去哪兒?”

“我自有主意。”

“我聽說家中出事了,沒有沈家庇佑,你一個人在外面如何過?”

“所以你才選擇回來了?”

沈玉致怔怔看了她一會兒,意識到她的尖銳態度並非只是一時之氣,神色也逐漸收斂。她淡淡道:“阿鸞,你不明白,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稱心如意。”

沈玉鸞應:“關我屁事。”

二人不歡而散。

明面上,沈玉致還頂著妹妹的身份,沈玉鸞發了脾氣要趕人,她就只能出去。

她站在儲鳳宮門口,正巧撞上慧妃帶著新的奇巧玩意來找皇後,在門口瞧見她,一見模樣就知道她的身份。慧妃熱切地打了一聲招呼:“這便是沈家的姑娘吧?”

沈玉致淡淡的應和。

慧妃觀她神色,熱情也減淡許多。到底看在皇後的面上,她也沒有追究,只說笑幾聲,便進了儲鳳宮。

見到沈玉鸞,她便說:“臣妾方才在外面見到了二姑娘,瞧二姑娘,倒是……倒是……”

沈玉鸞問:“倒是什麽?”

慧妃看她一眼,說:“到底是與皇後娘娘是親姐妹,臣妾還未認識娘娘時,聽傳聞時,就覺得該是二姑娘那樣。”

她說罷,又覺得有些不妥。

卻聽皇後輕笑一聲,道:“或許再過幾日,我就變成那副模樣了。”

“那有什麽。娘娘生得好看,就是打扮素淡點,那也是跟仙人似的。”

沈玉鸞斜她一眼,偏見她說得理直氣壯,也不禁笑出來。只道:“到那會兒,你可得躲遠點。”

慧妃只當她是說笑。

在外人眼中,皇後掛念姐妹情,留妹妹在宮中小住幾日,趁這幾日的機會,沈玉鸞閉門不見客,將宮中的一切事務交給沈玉致。沈玉致不愧是個聰明人,幾日就能上手。等她掌握公務後,沈玉鸞也該出宮了。

她原本擔心皇帝會阻撓。

這幾日裏,皇帝也來見過沈玉致,三人也坐在一起說過話。沈玉鸞雖不聰明,但她想聰慧如沈玉致定然發現了什麽,後來便有意無意地隔開她與皇帝,有皇帝默許,儲鳳宮裏知道內情的宮人,也都開始看沈玉致的臉色。

她不知沈玉致是否有後悔,但好在皇帝沒有出爾反爾,在他心中,那些分給其他人的多餘情愛假意,兩輩子都敵不過一個沈玉致的分量。

出宮那日,沈玉鸞順利地換回了自己的身份。

她沒學沈玉致的打扮,穿著自己的新衣裳——一條海棠紅色的羅裙,戴著褚沂川給自己的金簪——小川給她的東西,她一樣都沒留給沈玉致。還有滿車的“賞賜”——明面上是賞賜,實則是她的積蓄與舍不得丟掉的小玩意兒,還有皇帝早就說好要給她的補償。皇帝給她的全是金銀財物,出手大方,只有這次沈玉鸞收了。

她坐在轎子裏,高高興興,樂樂呵呵地離開了這座待了兩輩子的皇城。

她沒有停留,出宮後就坐上了馬車,是比她更早出宮的珠兒準備好的。主仆倆徑直離開京城,往江南的方向去。

沈玉鸞最後還是選定了慧妃的故鄉。

她向慧妃仔細打聽,又翻閱游記,都說雲州是個好地方,再看輿圖,雲州與京城更是距離十萬八千裏。

離開京城之前,她也往邊關送了一封信。

是以她自己的名字寫的,也不知褚沂川能不能收到。她來不及等到褚沂川回來將一切真相說給他聽,就將那些事情全都寫在信中。自己的身份,用以驗明身份的小事,還有去雲州的打算。

馬車搖搖晃晃地駛在路上。

沈玉鸞撩起車簾,探出頭去看,天空一碧如洗,還有山清水秀,綠意盎然。她恨不得把所有風景都收入眼中,索性就趴在馬車上,隔著薄紗的幕籬,耳旁是馬蹄踢踏,看著沿路閃過的風景。

她未曾走過這樣的路,也未曾見到過這些風景。

她不是個聰明人,但知道自己不會後悔。

……

皇後閉門不見客許多日,好不容易聽說儲鳳宮開了門,慧妃第一個先到儲鳳宮搶占先機。

等見到穿著素雅,頭戴玉飾,身上連一點大金大紅都見不到的皇後娘娘,慧妃頓時一楞,好在沈玉鸞早有提醒,她很快回過神來,帶著笑行了個禮。

“娘娘今日怎麽這麽有閑情雅致,竟是在……在讀詩呢!”慧妃也是頭一次見皇後讀正經書,不禁刮目相看,當即誇了一番皇後最愛聽的奉承話。

只是她說了好多,皇後卻仍舊神色冷淡。

慧妃已經好久沒在皇後這兒碰到這樣的冷臉,還頗有些不習慣。她想了一番,也沒想到自己在哪裏得罪了皇後,便又挺直了腰桿。

“算算日子,小王爺應該也到邊關了。”她唏噓說:“我聽說邊關貧瘠,又恰逢戰事,想來兇險無比,也不知道小王爺現在過得如何。”

沈玉致淡淡應了一聲。

慧妃更不自在:“小王爺是哪兒得罪了娘娘,娘娘連他的事情都不樂意聽了?”

沈玉致頓了頓,將京中關系捋了一遍,問:“本宮與信王關系很好嗎?”

“小王爺得了您救命之恩,最是孝順您不過,連皇上都比不過您,若這還說不好,這天底下可沒什麽好關系了。”慧妃笑瞇瞇地問:“小王爺人在邊關,還能做出什麽事情惹您生氣不成?”

沈玉致暗暗記下。無論是皇帝還是沈玉鸞,都沒和她提過這件事。

她道:“只是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。”

怕慧妃看出什麽,她轉而問:“你今日來儲鳳宮,可是有什麽要事?”

“娘娘,明日就是十五了。”慧妃熟練地對她道:“上回是莊妃,這回是不是輪到我了?”

“什麽?”

“明日十五,我到娘娘這兒來。”

沈玉致皺起眉頭:“你來做什麽?”每月初一、十五,便是皇帝到皇後宮中的日子。怎麽能讓其他後妃來?

慧妃迷惑:“您不是不願與皇上待在一塊兒,向來找其他人應付嗎?”

“……”

二人對視一番,沈玉致很快回過神來。

她翻過一頁詩文,頭也不擡,神色清冷:“無論本宮從前怎麽說說,今日起,你們都不必來。”

慧妃楞住。

“那……”

“若是你無其他事,本宮還有事要忙,恕不多送。”

慧妃楞了楞神,也沒有多說什麽,聽話告退。

她出了儲鳳宮,還有幾分回不過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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